談談當年您參與的新刻度小組?
王魯炎:“新刻度小組”的特點在于,取消藝術家個性的藝術觀念并不僅僅是一個宣言,而是在于尋找和建立能夠真正取消個性的方法,“新刻度小組”的意義存在于歷時八年,以不同方法取消個性的過程。
問:從新刻度小組開始,您就主張以理性的方式進行創作。理性也是藝術的一種方式嗎?
答:當然。對我來說理性具有內在的力量,我一直對內在的東西感興趣,感性解決不了我的問題,我喜歡在藝術中提問、思考和論證。 。
您的作品表達的都是哲學觀念,您覺得自己哲學家區別是什么?
答:區別在于藝術家不是用修辭而是用圖像表達。我用圖像思考和論證,這是根本的區別。
問:一些觀眾看到您作品的第一感受是機械理性的權威與冷漠,您怎么看待這些被“標準化”了的觀眾?
答:機械性是我在某些作品中借用的載體,因為機械邏輯最具有視覺意義,比如一個齒輪動,相鄰的齒輪就會動的齒輪邏輯,能夠精確負載國家之間的政治、軍事關系。我的作品的確比較冷峻,因為我強調作品中的讀而不是看。筆觸性等傳統繪畫語言中的溫情對我來說是多余的,借用米開朗基羅在回答他如何創作的一句話:取一塊大理石,把多余的去掉。
如何理解您的作品?
答:理解任何獨立或者“另類”藝術家的作品都需要適度放棄或改變自己判斷的標準和方法,這僅僅是個建議。因為這類藝術家試圖在傳統藝術經驗之外思考和實踐。我在作品中追求語言意義的獨特解讀方式,是尋求獨特藝術方法論的需要,同時也是以獨特角度切入作品內容的需要。
問:您創作當代藝術的同時還收藏當代藝術?
答:是的,但我不是職業收藏家。藝術家之間的收藏不僅僅是經濟上的相互幫助,更多的是一種精神上的相互支持。我認為收藏是一種預言,你的收藏如果后來在學術或市場上被肯定,你會享受到成為一位預言家的快樂,其他的都不重要。
尹在甲和王魯炎
王魯炎自述四種哲學觀念
注射器與社會關系
王魯炎:90年代我設計了揭露四種社會關系的注射器。(1)《W等價交換注射器》。該注射器由雙管組成,雙管之間有個行程齒輪,在給患者輸入100毫升血液的同時,由于行程齒輪的轉換作用又從患者體內抽回100毫升血液,輸入和抽出的量相等。也就是說,索取和給予是同時發生的,并且這種等價交換關系是立即兌現的。,《W等價交換注射器》表達了人與人之間,人于社會之間的關系,這種關系可以精確到以刻度為單位。
(2)《W不等價交換注射器》。該注射器由雙管組成, 但是一個管細,一個管粗, 雙管之間也設有行程齒輪,用細管給患輸入的血液很少,但是在行程齒輪的轉換作用下,用粗管從患者體內抽回的血液很多。但是在粗、細管上的刻度標準確都是一樣的。
(3)《W循環注射器》。該注射器的輸入與抽出都在雙管之內循環進行,患者實際上在“輸入與抽出”的過程中什么也沒有得到,但是確被謊言所撫慰。
(4)《W雙重標準注射器》。該注射器是單管注射器,管壁兩側有兩組刻度標準,一組刻度標準80毫升,另一組是100毫升。這意味著在輸入量相等的情況下刻度量不等,給了你多少由選擇標準的人說了算。
格格不入的w螺絲釘
王魯炎: 我的螺絲釘作品的螺絲扣都是獨立的,因此它不再具有螺絲釘的工具功能。我在作品中經常表現沒有功能的形式,其中有非常有意思的可能性。我做螺絲釘的另一個理由在于,普通螺絲釘與對應物體之間是旋入和可被旋入的相互適應的關系,我的w螺絲釘與對應物體之間的關系是格格不入的相互不能適應的關系。我認為在人的精神世界和內心深處,有許多與社會現實格格不入的東西,我崇尚格格不入的東西。
腕表引發的戰爭
王魯炎:我在w腕表系列作品中,試圖精確地表達國家之間的政治與軍事關系。W腕表中的齒輪只要有一個動,與它相鄰的齒輪就會動,有一個齒輪停整個齒輪系統都會停,戰爭關系就象齒輪關系一樣,是一種聯動關系。腕表之中的齒輪意味著,只要時間存在,齒輪就會運作,齒輪一旦運作,國家之間的矛盾與沖突就不可避免。
處于悖論狀態的鳥籠開關器
王魯炎:“鳥籠開關器”的鳥籠分上下兩個部分,打開鳥籠就是釋放里面的鳥。關閉鳥籠就是禁錮里面的鳥。鳥籠開關器是一個悖論裝置,它使打開和關上同時進行,使釋放變成了禁錮,使禁錮變成了釋放。這暗示了我們會經常會進入這樣一種困境,質疑我們不想做的也許已經成為了正在做的,正在做的也許成為了不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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