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10月初的長江迷笛音樂節被鎮江單方面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摩登天空公司的草莓音樂節，前天迷笛負責人張帆終于站出來要求鎮江文廣集團道歉。這是老搖滾樂迷心目中的“中國伍德斯托克”在擴張過程中第一次遭受羞辱。
雖然鎮江方面聲稱“長江迷笛”不是取消而是時間另定，但不管張帆承認與否，迷笛跟草莓最直接的一場斗爭以迷笛失敗告終。這個過程絕不像搖滾樂本身那么浪漫。摩登天空老總沈黎暉此前對媒體發言：“希望迷笛大度些，音樂環境需更多包容。”但他應該比別人都清楚演出市場空間有限。
迷笛系和摩登系(草莓)兩個國內目前最大的搖滾音樂節組織，幾年來一直尋找穩定的生存方式，但穩定狀態很奢侈，在大本營北京尚且諸多變數，何況“分身”到外地。同樣是打游擊，迷笛稍微純粹，摩登更多花招，草莓是摩登最大的花招。
鎮江文廣發言人張兵此前對媒體說過：“這次草莓音樂節，無論硬件投資、樂隊規模還是配套服務上，本屆的投資都會高于以往任何一屆。”言下之意，迷笛競爭力稍遜。張帆標榜的“精神高于商業”，可以在聽眾群體里得到共鳴，一旦到了演出者、聽眾、承辦方、贊助商四方參與的公眾音樂活動中，這種信條只能遭受尷尬。對承辦方和贊助商而言，搖滾文化只是搭建的平臺，商業模式和品牌效應才是談判桌上的重點，這些行情跟樂手在臺上砸吉他的戲碼無關。有不少樂迷反感摩登天空，只是因為沈黎暉的團隊從一開始就注重商業化，風格偏軟且流行，然而這次搞掂鎮江勢必堅定沈黎暉商業化的決心，此前他說過：“從來沒有用過政府一分錢，都是市場上的贊助商。”他引以為傲。
經過這次失敗，張帆是否會向沈黎暉靠攏不得而知，但作為資歷最深的老牌音樂節，迷笛的標桿地位岌岌可危。除了所謂長達10年的傳統情結，迷笛在品質上已不具備優勢。從音樂資源上看，迷笛品牌對樂隊的號召力在萎縮。在唱片業萎縮時代，樂隊完全靠跑場子吃飯，這些年來即使迷笛和草莓在同時段舉行，樂隊兩邊兼顧已是常態。更何況，摩登天空公司屬下有自己的樂隊，相對底氣更足。
這次被草莓挖角，迷笛其實是輸在觀眾市場行情。一位常年在北京參加音樂節的朋友總結：“迷笛還是老套路，聽眾大多是奔著音樂而去，草莓就各種人都有了，一些平時泡夜店的也去玩。”后者絕不僅是年輕時代省錢買打口碟的那群人，還包括時尚潮人、偽文藝青年、湊熱鬧分子……總之草莓的“時髦”比迷笛的“土搖”更具消費能力。沈黎暉一直強調多元化，不只是音樂風格上的多元，在宣傳上，摩登天空強調樂活、開放，從未把歇斯底里的搖滾精神當做標簽。
張帆的堅持，包括每年一個公益主題的設想，似乎更容易得到政府的支持，這樣他可以避免像摩登天空一樣把贊助商的汽車放到舞臺上做廣告。但迷笛有自己的原則，或者說枷鎖，“精神高于商業”注定它有邊界。
這是張帆的課題，或許時間才是答案。
□南都特約娛評員 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