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結束“浪”(Ten Thousand Waves)在悉尼雙年展的首映,艾薩克?朱利安(Isaac Julien)的兩名助手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上海。他們把香格納在莫干山路的H空間精心布置和分割,懸空掛起9個屏幕,布置好9.2環繞聲的音響和與之匹配的吸音條件,這個中文名稱只一個“浪”字的展覽就在一頓精心而耗費的準備之后開幕了。 白色的屏幕、35毫米膠片轉高清的投影、漆黑的展場、單件作品的展覽、中國意境中國故事和中國人、陌生的浦東俯瞰和熟悉的三十年代片場……從這些表述詞匯上看不出這件作品的特異之處,甚至很容易讓人產生對其他作品的聯想。按理,黑箱體驗對習慣于當代藝術的觀眾已經不再新鮮,然而這個長達50分鐘的電影卻留住了幾乎每一個鉆進來的人。人們被屏幕間來回切換的節奏、人物和場景、特寫或全景而不斷進行目光和身體的遷徙,精密設計的音樂在聲道間滾動,配合著圖像對觀看者的調動。屏幕間零落著的觀眾剪影也成了偶爾被掃過的場景之一,在畫面不肯懈怠的美感將整個氣場統攝的間隙,視線掠過對面正往你所站立之處定睛凝視的他人,連這個他人也有了被虛化的可疑。一時間,人們似乎放下了懷疑的重擔,投入了這場龐大的多屏視覺中,就像普通人走進電影院一樣,只是這里的九個屏幕,一刀刀地將現場滲透得更加劇烈,給人帶來了身不由己的迷茫。 如果像我一樣,在張曼玉的臉部特寫中走進展廳,多半很快就會被俘獲。扮演媽祖的張曼玉的臉,出神入化地在中國西南風景中飄搖,惘然而不惑的表情同時賦予了她和媽祖相當的神性,并構成了作品所設定的重要基調。事實上,英國人朱利安成了第一個在香格納做個展的外國藝術家,并不是因為這個第一人不能是其他人,而很可能是因為《浪》天然地同中國有關:不僅想法來自中國、制作成于中國、得益于同中國藝術家的合作,而且在完成后給中國的藝術界帶來問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