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向小松的畫表示敬意
小松的畫等著你
畫是在自我表現，也在自言自語。畫活著，即使它們被疊在貨棧的監獄中，不得不過著被人忽略的生活。真的，它們是生物，然而它們又是不老的本性。年輕的自認為聰明，年老的也許更為熱切。每一幅畫總有本身的自我感情，有的羞怯，有的洋洋自得。有些畫是獨行者，有的只有在集體中才感到幸福。有的兄弟姐妹帶有明顯的家庭相象性，他們懷著嫉妒的心理互相攀比，還有個別的總在忙于發現自己個性的特征。有的相信，自己是最美的，有的則以自己最富性格聊以自慰。最大的享受著巨大無限，盡管也許是最無思想的。最小的知道，它將被人抱在懷里，因此暗自發笑。
有幾幅畫對自己的長處深信不疑，因為它們是黃色的，所有喜歡黃色的人都想馬上獲得。紅色的、藍色的、綠色的或棕色的畫都不及黃色的。但所有的人也都想用一滿手相對的顏色賣弄風情地把別的誘開。
但也有不思悔改的本性，它們干脆是怎樣就是怎樣。他們鄙視觀看者，然而它們又熬費苦心地為觀看者寫道：
我是、我永遠是令人迷惑不解，
我要懲罰你的鑒賞之才！
你將心煩意亂地把你的目光從我身邊移開，
但你的冥思苦想將不會終結。
你不會很快把我忘懷，
因為我已把你腐蝕盡殆。
但那些肢體發達的卻希望得到相應的觀看：
我最重要的在上面！
因此你才驚奇地把你的頭抬起！
我想把你的知覺加以深化！
你會慕順地在我面前把你的頭低下！
我有迷人的中間！
我會完全清楚地對你的目光給予回答：
我有幾件令人發癢的小品！
靠近些！看這些不要太遠！
用小松的畫在靜靜思索的東西，似乎可以把這幾頁填滿。
夠了假設！（過多的押韻，不無自我嘲弄之嫌）
但是畫知道自己有什么意義嗎？在畫中又有些什么象征意義呢？如果畫知道，也不該減露。因此誰知道了意義，就會只注意意義，而不去看生動的畫了。他就會用包裝紙把畫里起來，上面寫著有什么意義，只看到他從中得到什么。
如果在畫冊中只有注解可讀，那么能期待的只能是親愛的男女讀者們！
回答是：監護下的廢話！
不，這本畫冊是屬于那些等人觀看的畫的。
因為你在讀這篇文章時，極美的東西已離你而去。畫在默默地變化。查看一下：
剛剛還威脅你的這張灰暗的畫，已經變成憐憫的一幅，它承諾給你安慰。--藍色的畫開始鳴鳴發叫，明天你會知道，它叫了什么。--黃色的畫閃閃發光！但明天它會抱怨：我的黃色有傷痕！而后天這些傷痕愈合了，也許全部消失了。小畫總在昨天求糖今天求鹽。--前天還在低頭彎腰的深綠色畫，現在高高地伸直脖子。--畫著一條孤獨的魚的深絲絨紅色的畫今天把魚釣起，邀你入席！--黑色畫變得慘白，由于害怕？明天它又會變成夜，讓你安靜睡眼。--另一幅黃色的畫，瞇起眼睛，后天會訴苦：我的黃色太濃了！--那幅上面畫著梯子的畫：昨天還不準入內，今天卻恭候光臨：有請！如果你愿意，就從我這里出去！但是，但是，相信我：我跟著你！--還有那幅帶有一張死臉的畫？它明天會問你說什么，我不知道！
王小松不畫程序！！！
王小松畫生動的感覺、預感、渴望、禁 和愿望，這些都在繪畫中互相變換，不會聽從冷冰冰的管理和強令性的造型。
你合上畫冊之前，把這一頁撕下來！
伯恩哈德·博埃斯
柏林藝術大學教授
（李逵六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