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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繪畫局部天宮伎樂249窟
許德民 艾紅
抽象藝術一直被認為是舶來品，但常年致力于抽象文化研究的畫家許德民卻提出：抽象繪畫中國古已有之——
艾紅：抽象繪畫一直被認為是外來藝術，是西方人一百年前開創的，你最近出版的《中國抽象藝術學》卻認為抽象繪畫中國早已有之，理論根據是什么？
許德民：繪畫是人類的天賦。人類繪畫一開始就有具象繪畫（臨摹、寫實）和抽象繪畫（符號、幾何圖案）兩種繪畫方式。中國人在5000-6000年前的仰韶文化和馬家窯文化中的彩陶上，已經有了大量成熟的抽象符號和圖案，它們是中國最早的抽象畫。中國抽象文化在5000年歷史上綿延不斷，它們以不同的形式存在于彩陶、青銅、甲骨文、書法、篆刻、古玉、賞石、織錦、漆器、建筑、窗格子、家具、玩具等各個領域。
艾紅：西方現代主義抽象藝術的精髓是它所具有的精神性，抽象藝術也叫作抽象表現主義。你是怎樣看待中國歷史上的抽象圖案和它們之間的關系？
許德民：抽象繪畫是形式決定精神（意味），而不是精神決定形式。不同的形式就有不同的精神（意味）。因此，中國歷代抽象符號和圖案，自然有它們精神（意味）象征。中國傳統審美文化中十分強調的“直覺”、“頓悟”、“氣韻”、“意境”、“禪意”、“道”、“無”、“靜”等觀念和思想，都閃耀著精神的光芒。西方人把抽象藝術當作精神性的藝術，有那個時代特定的內涵，但是，并不能因此改變形式決定抽象繪畫精神的本質。過分強調繪畫的精神性，很容易陷入主題“重復”的誤區和限制更廣闊的審美思路。
艾紅：中國歷史上的抽象符號和元素，很多人（包括一些畫家）認為只是裝飾圖案，并不能獨立成為一個畫種，你是怎樣看這個問題的？
許德民：人們習慣將平面繪畫風格、技術含量低的畫稱為裝飾畫。但我們是不能反過來說，凡是技術簡單的作品就是裝飾畫。很多國際繪畫大師的代表作品在技術上十分簡單，也具有很強烈的裝飾性，卻引領一個時代。藝術價值最重要的是原創，而不問是否裝飾。
艾紅：抽象藝術是孤獨的邊緣藝術，為什么你多年來一直堅持這個領域的研究和推廣，意義和價值何在？
許德民：抽象藝術在中國一直是非主流藝術，原因之一就是找不到它的根。《中國抽象藝術學》就是一本尋根的理論專著，系統地論述了中國抽象藝術的基本原理，“好壞”標準，指出當今抽象審美和創作誤區，解開了中國人對抽象藝術身世和審美的疑團，為今后在教育上推廣和大眾中普及抽象文化，提供了理論和實證依據。抽象藝術在中國不僅是具有悠久歷史的“傳統藝術”，而且還是未來和諧社會的藝術象征，具有審美和創造的雙重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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