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早些時候,上海藝術品收藏家劉益謙花費3,630萬美元在競爭激烈的香港拍賣會上拍下一個明代“雞缸杯”,然后用這個雞缸杯喝茶,因此而引發(fā)了巨大的爭議。這款雞缸杯非常罕見,因為杯身上所畫的雞圖案而得名。但劉益謙前去香港取杯的過程引人關注,這不僅僅是因為他用價值不菲的雞缸杯喝茶,而且還由于他取到杯子后并沒有帶回家,而是送到了西岸保稅倉庫。
西岸保稅倉庫是位于上海徐匯區(qū)的一家藝術品保稅倉庫。在將雞缸杯放入保稅倉庫后,劉益謙又將雞缸杯借出,在其私人博物館展出六個月,此后他將把雞缸杯再次送回保稅倉庫,然后還可以再借六個月,如此循環(huán)往復。
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避免繳納大約620萬美元的增值稅。而這種做法理論上可以一直延續(xù)下去。
劉益謙告訴中國實時報欄目,如果他想把雞缸杯永遠帶回家,那么必須支付全部增值稅,因此放在保稅倉庫更方便。
劉益謙的做法并不是個例。在隊伍不斷壯大的中國藝術品收藏者中,許多人都有類似的逃稅行為,雖然給國家?guī)砹穗y以估量的稅收損失,但也給側(cè)重于藝術品的保稅倉庫帶來了小小的繁榮。藝術品收藏者辯解說,這一切要歸咎于中國陳舊的稅收制度。
中國海關部門的信息顯示,包括藝術品和古董在內(nèi),進口到中國的幾乎所有商品都要被征收17%的增值稅。這與其他多數(shù)主要經(jīng)濟體的做法存在明顯差別,其他主要經(jīng)濟體通常會對精美的進口藝術品提供減稅。比如,英國會征收5%的增值稅,美國海關只對時間短于100年的藝術品征收6.6%的進口關稅,而時間更長的藝術品會被免去關稅。另外,香港對藝術品免征進口關稅及增值稅。
2012年,中國仿效美國的做法,取消對100年以上的藝術品和古董征收進口關稅,而此類進口關稅的稅率在6%-12%。但劉益謙說,增值稅依然存在,這對于那些試圖將中國的文化珍寶帶回祖國的收藏者來說是不公平的懲罰。
劉益謙說,他并不是不想納稅,但這對于他們這些私人收藏者來說不公平。他說,政府部門以及國有博物館在從海外進口中國藝術品時無需繳納任何關稅或其他稅。
目前,中國海關只允許以展覽為目的進口的藝術品在國內(nèi)存放半年。劉益謙此前表示,他過去每隔六個月就要將他的藝術收藏品空運至香港,以便為每件藝術品逐一辦理“簽證”,次日再將這些收藏品運回。上海保稅倉庫數(shù)量的增加意味著他無需再如此大費周折。
上海外高橋國際文化藝術發(fā)展有限公司(Shanghai Waigaoqiao International Culture and Art Development Co. Ltd)總經(jīng)理胡環(huán)中表示,周轉(zhuǎn)時間很快。他說,半年的展覽期到期時,他可以到我們這來,只需不到兩天的時間就可以拿到許可讓他再次把藏品拿出去。他還說,兩天的時間可以忽略不計。上海外高橋國際文化藝術發(fā)展有限公司是劉益謙使用的另外一個保稅倉庫。
由于避稅是大部分人都不愿公開談論的一個話題,很難確定有多少藏家已經(jīng)開始使用這類倉庫或政府因此損失了多少稅收收入。不過,這個市場很大,足以讓國有企業(yè)集團歌華集團在其提出的規(guī)模人民幣50億元的“文化免稅自由港”項目中包括藝術品倉庫。文化自由港位于北京機場附近。
民生銀行(China Minsheng Bank)專注于藝術的投資顧問謝尚晉(Andy Xie)表示,“我?guī)缀跛械目蛻舳荚谙蛭彝驴嗨l都不想交稅。”這種制度形成了一種局面,一些藝術品的仿制品開始在市場上流通。制作這些仿制品是為了蒙騙海關官員。他說,為解決這個問題,政府應該減稅。
據(jù)胡環(huán)中說,短期內(nèi)不太可能減稅,因為在政府看來,藝術品是可以在公開市場上買賣的物品,就像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的包或外國罐裝奶粉一樣。
他說,當有錢人買下這些高價藝術品時,你不知道他們最終是否會賣掉。他反駁了劉益謙提出的博物館擁有不公平優(yōu)勢的說法。他說,國有博物館不能出售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