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一
圖二
圖三
清順治七年(1650年)吳洪?;鹧滁S公望《富春山居圖》未果,遂成兩段。經(jīng)過三百多年的輾轉流傳,尚馀六紙相接的后段,因卷末有黃公望贈予無用師的自跋,故名《無用師卷》,今藏臺北故宮博物院;“山水一丘一壑之景全不似裁切者”(吳其貞《書畫記·卷三》)的前段,名為《剩山圖》,今藏浙江省博物館。
《剩山圖》自一九五六年歸藏浙江省文管會(后歸浙江省博物館收藏)后,學界頗多關于《富春山居圖》燒毀內容、長度及《剩山圖》真?zhèn)蔚奶接懀黄裆袩o定論。諸如徐復觀先生《中國畫史上最大的疑案補論—并答饒宗頤先生》一文,認為《剩山圖》“是偽造付火故事后的副產品”(見《明報月刊》,第110期)。傅申先生《〈剩山圖〉與〈富春卷〉原貌》則“肯定《剩山圖》不但與《無用師卷》有關,并且是原就相連在一起,到火后才拆下另裝的”,“無用本卷首失去的長度,一定是兩紙,即212公分左右。也就是說無用卷的畫身在火前應有八紙七縫,長約848公分”,故“重建”《富春山居圖》火前“全貌”的可行方案,是“先將《剩山圖》接于無用卷右方,再據(jù)子明本補繪《剩山圖》右方一段,最后將鄒(之麟)臨本平沙一段縮臨于此卷首”(見《明報月刊》,第112期)。徐邦達先生《黃公望〈富春山居圖〉真?zhèn)伪究急妗诽岢觥妒I綀D》與《無用師卷》“圖作”“銜接”、“火痕亦相符合”、“吳之矩”騎縫章“也能合攏”等三條依據(jù),“證明兩者確是分開的一物”,并認為《富春山居圖》被燒毀部分“實在只有七分之一弱”,即認為火前應為七紙六縫;至于燒毀內容及其實際長度,認為尚有“幾個不可解的問題”(見《故宮博物院院刊》,1984年第2期)。丁羲元先生《〈剩山圖〉質疑—并論〈富春山居圖〉》則提出《剩山圖》與《無用師卷》在紙色、墨色等八個方面的“不合”,進而推斷《剩山圖》系吳其貞所偽,并“據(jù)傳世無用師本和史料之記載”,推定《富春山居圖》火前“全卷應有八紙,約合850公分”(見《故宮文物》,第216期)。嗣后,查永玲女士《〈剩山圖質疑〉之辨疑—兼論〈富春山居圖〉的繪畫風格》將丁文第二部分梳理成四個問題,逐一辯駁,認為“正因為《質疑》一文的作者對自己所提出的幾個問題都只能以假設來證明論題,因而顯得沒有說服力,無法自圓其說”,并對丁文“八不合”作了詳略不等的辨疑;至于全卷火前長度,則與丁氏持論相同(見上海博物館編《千年遺珍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2006年)。
概而言之,迷霧重重。有感于諸家之研究尚有可深入處,筆者擬就《剩山圖》真?zhèn)渭啊陡淮荷骄訄D》損毀內容、尺寸等問題,略抒己見,以期拋磚引玉。
一、《剩山圖》與《無用師卷》間“吳之矩”騎縫章的真相
吳湖帆先生曾指出:“(《剩山圖》)紙之左上角,赫然有‘吳’字半印,與故宮截本(按:指《無用師卷》)第一節(jié)上角‘之矩’二字半印適相符?!?見《元黃大癡〈富春山居圖卷〉燼馀本》,載《古今半月刊》,第57期)作為視《剩山圖》與《無用師卷》本為一物的重要證據(jù)之一,徐邦達、彭襲明等先生亦持此說。遺憾的是語焉不詳,無怪乎人們不得不提出這樣的質疑:既然“吳之矩”騎縫章完整,為何兩圖在構圖上無法“連串起來”?(見徐復觀《中國畫史上最大的疑案補論—并答饒宗頤先生》)
《無用師卷》每紙相接處,均有“吳之矩”騎縫章,且每紙畫面構圖相連。既然從筆墨、氣韻諸方面均可視《剩山圖》與《無用師卷》原為一體,為何此處的畫面無法相連?筆者一度推測:《富春山居圖》燼馀的兩段,曾在分別裁切后合璧裱為一卷,此處的騎縫章當系吳氏家族重裱后補鈐。自謂此一推測既解釋了兩畫山水的“不相連”,更說明了《剩山圖》之必真無疑。后因反復推敲吳其貞的相關記載及《無用師卷》現(xiàn)存情況,才意識到情況遠非如此簡單。吳其貞《書畫記·卷三》云: ……今將前燒焦一紙揭下,仍五紙(按:臺北故宮博物院所藏《無用師卷》為六紙相接,此處恐系筆誤,應為“六紙”),長三丈……今為丹陽張范我所得……其圖揭下燒焦紙尚存尺五六寸,而山水一丘一壑之景,全不似裁切者,今為予所得,名為《剩山圖》。同時,現(xiàn)存《無用師卷》展示了兩個相關信息:卷首火痕居于畫面中部而天地完好;第一紙與后數(shù)紙長度相似(末紙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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